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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再遇高子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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耿烏玉向北徐行,來到一個叫做泰來集的小鎮,遠遠還沒進鎮,就見樹林、草地上聚集了許多修士,有三五成群的,也有單身一人的,仔細辨認,發現有兩個身著內門弟子服的天門宗修士,一人築基初期修為,一人築基中期,便上前行禮。那兩人年紀也都不大,築基中期修士道“這位師妹卻不知在哪座山峰修行?”耿烏玉道“萬幸拜在落基峰卓敏真人門下。”那人道“我們是坐忘峰遙機真人門下弟子。”耿烏玉不由想起來禦靈城招收弟子的商東城,他便是遙機的親傳三弟子。忙道“說來坐忘峰的商真修倒是有一面之緣的。”那修士哈哈大笑,道“我天門宗弟子繁多,有緣相聚卻也不易。師妹此番可也是為了波禺湖而來?”耿烏玉奇道“並非如此,我乃是奉師祖之命出來精純修為的,並不知波禺湖的事情,不知師兄可方便告知?”那兩個師兄弟互看一眼,還是那位築基中期的修士道“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事,就是這邊原有一座波禺湖,不知為何忽然幹涸且湖底凸起,眾多修士感到好奇,便聚在這裏等等看。”耿烏玉聽他言辭模糊就知道他不願多說,便道“原來如此,那我就不再耽擱,繼續趕路了,多謝兩位師兄解惑。”說罷行禮告辭,那兩人都只是坐忘峰的記名弟子,連忙還禮,築基中期修士道“師妹客氣,這一帶修士積聚,師妹還要多加小心。”耿烏玉應了動身。小雅在神識中問“我們為什麽不留下來看看?”耿烏玉道“不跟他們一起,我們自己去波禺湖。”耿烏玉暗憶地圖,波禺湖在泰來集的西北方向,為了繞開剛才的那群人,耿烏玉越過泰來集不入繼續向北,然而一路上三三兩兩的修士不時出現,多是築基期,也有不少練氣高層修士。待遇到一位築基後期修士後,耿烏玉決定離開大路,進入寰宇山脈。

入山後溝谷延綿,遇到的修士果然少了。耿烏玉順了一道山溪前行,估計著可能會通向波禺湖,然而彎彎繞繞走了半日,小溪卻在兩峰之間的窪地匯成了一座小湖,看著湖水下的樹木,耿烏玉肯定原來的地圖上並沒有這座湖泊,看來波禺湖幹涸凸起的傳言確實屬實。耿烏玉沿著湖對面已然幹涸的河道前行,地面逐漸寬敞,應該已經接近了原來的湖區,為了避免與其它修士碰面,耿烏玉給自己使用了隱身符,周圍都是草樹,青木訣中的寧息術運起,身體周遭的靈力盡斂,與花草樹木同源,如今就是金丹修士到來,也發現不了耿烏玉了。耿烏玉這才放心,繼續前行。

前面溪道漸寬,眼見就要到溪水的入湖口了,忽然頭頂劍光一閃,威壓凜然,有高修為的修士來了。然而這靈力她似乎熟悉,好像是...“師兄,你等一等!”後面又追過來一名禦劍的女修,這回不用懷疑了,兩個人正是高子華和耿翠玉。高子華降落在溪道畔,耿翠玉隨即落下。耿烏玉運轉寧息術,盡管這次用的絕對是成品隱身符,耿烏玉還是悄悄蹲低身體,讓自己置身草叢,將寧息術的作用發揮至最完美。

那邊高子華皺眉看著耿翠玉,道“你怎麽到這裏來了,這裏可能會有危險。”耿翠玉低頭道“翠玉本來打算今天回天門宗,但想此次跟師兄出來一起歷練,受益良多卻無以為報,以後又不知相見何日,一直以來翠玉都有一念,只是師兄不知。”說著耿翠玉將頭垂得更低了。“作為女子,我本不應跟師兄說這些,然而看著師兄這些年為了突破瓶頸奔波,翠玉不忍,如果我的話能夠不讓師兄恥笑,翠玉便心滿意足。師兄知道翠玉也困在築基中期頂峰多年不得突破,如果,如果,如果師兄願意與翠玉雙修,實是萬全之舉。”雙修可以突破修行瓶頸乃是共識,烏玉暗暗嘆氣,怎麽又要看著另一對相擁嗎?真不知這是什麽緣分,她總會遇到高子華跟耿翠玉談婚論嫁,雖然不久前耿翠玉又陷害了她一回,但這一次她真的決定決不再介入耿翠玉和高子華之間了。高子華沒有詫異,顯然盡管耿翠玉以前沒有挑明,但糾纏暗示之類的一定沒有少做。那麽就是高子華在裝糊塗,耿烏玉覺得自己在幸災樂禍。果然,高子華道“能得到師妹青眼實是子華的幸運,然而此間並非談話之處,此事還待後議。”高子華言語雖然客氣卻帶了就事論事的語氣,讓耿翠玉覺得猶如萬箭穿心般的難過。她自來天門宗便知道高子華是天門宗二十歲築基的奇才,且是在單靈根中萬裏挑一的雷靈根,為人精明幹練,深受師傅逍遙真人器重,自身更是翩翩佳公子,風度人品俱佳。耿翠玉深為他的風姿傾倒之餘,又計及如果能夠得高子華的垂青,可以說肯定就是天門宗未來數的到的夫人了,說不定會成為掌宗夫人也未可知,於自己的族門也大為有益。於是她費盡心思得了逍遙真人的註意,通過嫡母畢靈韻的幫助說服東輝真君助她來了天門峰做記名弟子。如今將近三十年時間過去,經過多方努力,她跟高子華的關系是要比一般師兄弟親近,然而高子華就是對她毫不動心。逍遙真人曾說高子華晉階過快,恐怕金丹不易。高子華果然在築基圓滿一困多年,這些年來他一直四處奔走歷練以圖突破,臨溪除賊為此,回天門宗參加黃泉試煉也是為此。天門峰上,高子華和耿翠玉討論利用黃泉試煉突破瓶頸的可能時遇到了耿烏玉,試煉不易,耿翠玉正在為要不要進黃泉幻境而苦惱,卻見耿烏玉與高子華形態親密,一怒之下便將耿烏玉騙進了黃泉幻境,估算著耿烏玉會吃盡苦頭敗出試煉,卻不想她竟試煉成功做了落基峰的親傳弟子。從那以後高子華在宗門呆的時間更少,好在耿翠玉仍就可以突破瓶頸為借口不時地跟著他出去試煉,時日久了兩人自生親近,高子華如何會不知耿翠玉的心思,但他自知道了前世之事,修道之心更是堅如鐵石,任耿翠玉柔情似水,始終是郎心如鐵。

這其中的恩怨是非耿烏玉自然不知道,如今她只盼著兩人趕快談完離開,因為這些年她一直努力修煉神識,如今又運行著青木訣,很清楚地從地面的植物中感受到遠遠的震動正一波波傳來,如果高子華剛剛說的有危險是真的,那麽就已經開始發生了。然而耿翠玉依舊依戀著不肯走,高子華嘆氣,道“此間修士越來越多,難免良莠不齊,我送你出去。”說罷祭了飛劍出來,伸手拉耿翠玉,兩人當然不會是第一次同乘一劍,但耿翠玉剛剛跟他說了雙修的願望,此時難免滿面通紅,由他哄著上了飛劍離開。耿烏玉見二人消失在神識範圍之外暗暗松了一口氣,隱身符的時間也快到了。此時地面的震動更是明顯,耿烏玉喚出小雅變大負她起飛,遠遠望到一座如饅頭般凸起的土丘,土丘上裂痕遍布,伴著死去的魚蝦水藻,耿烏玉駭然,原來的波禺湖竟然成了波禺山。地面的震動正是源自波禺湖地面的隆起,此時波禺湖的隆起加劇,可以看到遠處的天空中越來越多的修士升空查看。耿烏玉盯著就在眼前長高的波禺山,揣測到底是什麽能讓一座湖變成一座山。小雅在身下傳音“烏玉,我察覺有隱隱的火靈力,你發現了嗎?”耿烏玉細細體察,道“沒有啊!”小雅道“應該是在地底深處。”還不待耿烏玉回答,忽然察覺身邊有人接近,回頭看時是高子華。再見高子華並不意外,意外的是他的劍上還帶著耿翠玉。高子華也很意外看到耿烏玉,客氣地招呼“耿師妹。”耿烏玉還記得黃泉幻境中的那聲“師妹”,與此有天壤之別。耿翠玉見耿烏玉坐在小雅背上,面上一紅,喚出一只大鳥躍了上去。耿烏玉細看,又是一只火屬性的飛禽,通體火紅,飛羽流長,冠帶飄翎,單從長相上看,雖不比小雅的毛色耀眼,體型卻要漂亮很多。熾炎鳥只有四階,卻極為罕見,也就是耿家的老祖才有本領找來做女兒的伴生靈獸。耿烏玉給兩個人行了禮,道明來意,高子華點頭答應,卻沒有勸她離開。耿烏玉簡直忍不住想問“你不是把耿翠玉送走了嗎?怎麽她還會在這裏?”然而她道“不想在這裏遇到高師兄和姐姐,當真意外。”高子華道“我同翠玉師妹出來歷練,偶經此處,察覺靈力異動,翠玉怕我錯失機緣,不肯讓我送她離開,便一同來看看。”耿烏玉心下暗哼“前面還是師妹,後面便成了翠玉了,改的倒快!”然而她說“卻不知師兄說的機緣是什麽?烏玉可得聽聞否?”“口是心非的主人。”小雅在識海中蔑視她。耿烏玉大窘,她不修煉時通常不屏蔽靈獸,於是第二次被自己的靈獸取笑了,好在這次遨海沒理她。耿烏玉不由又擔心,遨海如果不消氣,就不會幫忙。耿翠玉在說著什麽,然而耿烏玉走神了,只是在禮貌地答應。高子華自第一次見這個年輕女修,她就狀況不斷,先是為了一個半妖放棄天門宗,再然後護著一個幾乎是怪物的東西獨自面對三個強盜,最後稀裏糊塗的進了黃泉幻境。然而在黃泉幻境裏高子華見到了自己的另一個前世,與成為親傳弟子的那次不同,這個前世簡直讓他無法相信,偏偏在這個難以相信的前世裏就有這個奇怪的禦靈城女修,仔細想來,就連性格都有相似。比如也會像這樣,忽然失神,然後表情由莊重變成哭笑不得,再變成心事重重。那一世他就奇怪,一個人怎麽會有這麽多種情緒。他沒察覺自己的嘴角已隱隱勾出了笑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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